五次面见:幽默叶利钦有些调皮
叶利钦夫妇1992年访华时长城留影。
讲述人:李景贤(北京,74岁,前驻俄罗斯使馆公使、前驻乌兹别克斯坦大使)
上世纪最后一二十年,叶利钦(2007年4月23日辞世,享年77岁)叱咤世界。因为工作关系,我曾多次面见他,他的平和幽默,还有一直直视着我的眼神,给我留下深刻印象。
访华前夕速会钱其琛
1992年11月24日,钱其琛外长飞抵莫斯科,对俄罗斯进行访问,为叶利钦总统12月访华做准备。钱外长到莫斯科才两个小时,叶利钦就会见了他。
当时我陪同钱外长前往。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叶利钦。他身高近1.9米,魁梧威武却显得随和亲切,无咄咄逼人之势。交谈中,叶利钦强调:俄中“友好睦邻”几个字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,而须用具体文件充实起来,但又不能用苏联时期那种流行做法,文件抄来抄去,实际上是“一张面孔”,“从一个五年计划抄到下一个五年计划”。
跟我练“江泽民”发音
1992年12月16日,叶利钦坐专机前往中国进行首次国事访问,我作为使馆临时代办(时任公使),到机场为他送行。叶利钦紧握我的手,和蔼地说:“代办先生,很高兴又见到你。”
叶利钦问我:“你们总书记名字的汉语发音怎么念?我得好好跟你学一学,练一练,到时候念错了很丢人的!”他跟着我“练”了三四遍后,笑着问:“你看,江——泽——民,我念得怎么样?发音准不准?”我说“准”,他立即转过身对俄罗斯总理切尔诺梅尔金说:“你看,代办先生都夸我的汉语发音准呢!”
“我到过长城,已成好汉了”
1992年12月19日下午,叶利钦访中归来,我去机场迎接。他一见我就说:“这次去中国,作为俄罗斯总统,我完成了一项重大历史使命。我与你们总书记首次见面,但我们很谈得来。他经常讲俄语,总是叫我‘鲍里斯
尼古拉耶维奇’(名字和父名,对叶利钦的尊称),可我呢,总书记的名字不是记不住,就是江——泽——民3个字念起来费劲。”
“我到过一次长城,已经成为‘好汉’了!”叶利钦笑嘻嘻的,让我猜其北京之行最主要的个人收获是什么,我猜不着,他贴着我耳朵说:“最主要的收获是,看了中国皇帝的宫殿(指北京故宫),这是个无与伦比的大建筑群。我是个‘老建筑’(他大学读的是建筑系),参观辉煌的建筑,最能令我陶醉!”
叶利钦接着讲了件“深感遗憾”的事。“今天本来要去邓小平的一个‘窗口’的。”稍作停顿后,他问“窗口”叫什么,我说“深圳”。“对啦,是深——圳。”他说:“深——圳未去成,是昨晚莫斯科给我电话,说家里出了点事,我只好赶回处理。”
带“叶氏微笑”调侃“年轻朋友”
我第4次见到叶利钦,在1992年12月31日晚,俄罗斯总统叶利钦与全俄大牧首(俄东正教领袖)皮缅,在莫斯科*府迎宾馆,为俄罗斯各界及外国驻俄使节举行迎新舞会。
舞会开始前,叶利钦和皮缅致了新年贺词。致词过后,叶利钦和皮缅走到使团区,与使节们寒暄贺年。叶利钦带着招牌式的“叶氏微笑”,以神秘的口吻对我说:“我的年轻朋友,都多久没见面啦!10多天过去了,我同纳因娜
约瑟弗芙娜(其夫人),还沉浸在对中国之行的美好回忆里呢!”
终究没有去成
邓小平的“窗口”
我第5次见到叶利钦,已是6年以后的事了。1998年秋天,叶利钦对乌兹别克斯坦进行国事访问,我当时在乌兹别克斯坦当大使。在一场活动中,他高兴地对我说:“中国大使——伟大国家的使者!我同中国主席是好朋友,常常见面。不过,总共见过多少次,我也说不清了。”他让我统计一下,我想了会儿说:“您同我们主席已见过十七八次面了。”叶利钦听后有点吃惊,问:“有那么多吗?”之后又说:“我与你们主席相处已经有六七年时间了,十七八次除以六或七,平均每年也就两三次,不算多。”叶利钦还作神秘状,贴着我的耳朵说:“给大使先生透个信儿,我打算在明年还要去中国看看,见见你们的主席,顺便也去看看邓小平的那个‘窗口’。”
1999年底,叶利钦总统又对我国进行了国事访问,可惜的是,他因故还是没有去成深圳。20世纪最后一天,叶利钦在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向世界宣布“逊位”,提前把国家权力交给总理普京。